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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吴昌时的话说得客气,想拜入老爷门下,以师礼待先生。然则小人以为,此人鲜廉寡耻,还是不要接纳的好。”
薛国观没有作声,幕友接着道,“之前他来为安庆营游说岳托斩将功之事,言语之中多番暗示,庞雨本是刘宇亮的人,一门心思要把夺旗功给刘光祚,是经他力劝之后,那庞雨才改了心思。听来是他站在老爷这边,但他实际要说的是,若不将斩将功给安庆营,便要为刘光祚分下夺旗功,虽是假庞雨之名,但小人以为,实际都是他自己要说的。”
薛国观闭着眼道,“吴昌时此人无耻,不是今日才知道,但他能办事也是有的,兵部确认岳托死了,给一个斩将功,总是比让岳托病死能挽回些朝廷脸面,皇上那里其实也是愿意的,本官是顺手之劳,要顾虑的无非是给谁罢了,他用夺旗功来换,实际是用刘宇亮首辅之位来换,要说是本官划算,换一个正派人来,不跟本官说话,直接把夺旗功给了刘光祚,反倒不如这无耻之徒实在。”
幕友抬头看着薛国观,“那老爷的意思是接纳吴昌时?”
“鲜廉寡耻的不止他一个,老夫不接纳他,因他是张溥的人,与本官是敌非友,复社能给他的,本官未必能给,利不足以定他心思,放在身边反成隐患,所以不宜接纳。”
幕友点点头,“建奴已出边,后面那庞雨想给刘光祚报功也不成了,那刘光祚已解到刑部,现下最好就不斩他,才好一直拖着刘宇亮,孙传庭在畿东几无所获已可定论,朝野科道弹章交织,湖广的八贼又复叛,皇上雷霆大怒,只要这怒气往刘宇亮身上引一些,便可空出首辅之位了,小人以为,皇上属意的就是老爷,若是老爷就任,那东林复社又要群起攻伐,朝中科道也罢了,现下还多出一个武官来,现在武人跋扈,就怕对大人不利。”
薛国观未置可否,幕友接着说道,“现下可知那庞雨是复社的人,这安庆营是南直隶来的,想来也是复社盘踞的地方,只是未曾想多年羸弱的南兵还出了这么一营,这次必定开镇升任总兵,若是这般能战,以后复社还多了边才的名声,便不好对付了,小人以为,这结党之嫌,能否拉扯到这位庞副镇身上去。”
薛国观睁开眼睛看着屋顶,“桐城民变的时候,温老先生本是要将张国维陷在其中,谁知道这皂隶一人去砍了三十个头,民变变成了小乱,就此的敷衍过去。后来庞雨便投靠张国维,进身当了安庆守备,打仗是真有能耐,一番钻营拜入钱谦益门下,原本是要牵连进去,他又得了个宿松大捷,现在又跟复社勾连在一起,谁知他到底是谁的人,但有一点是明白的,一个武人自作聪明,投靠来投靠去,总归会把自个套上结党之嫌。”
“那等老爷就任首辅……”
“杨嗣昌已在拟定此次入边各官罪责,吏部那边一体商议,要斩不少人。湖广再一乱,朝廷也是不免一番大动荡了,皇上得了消息之后,这两日谁也不见,原说的让勤王将官面圣,现下也都免了。”薛国观过了片刻摇摇头,“今时已非往日,鞑子方才出边,但总还是要来的,那边湖广叛了八贼,天下又多事了,皇上看重的就是这些能打仗的武人,兵部也要靠庞雨这等武官。就即便拿到他结党的真凭实据,眼下皇上也是听不进去的,你得等到他战败的时候再递上去,那就不单是他一人,复社与武人结党,更是罪不可赦,这斩将功现下给他,也让复社群獠得意一时,我们静待时机。”
……
“兵部部议报到内阁,众阁老议定,安庆奇兵营阵斩岳托,马上登入邸报明发天下,庞将军立下东事以来第一奇功。”
通州总兵衙门的后堂,杨嗣昌看着眼前的庞雨语调温和的说着,沈迅就站在旁边。
庞雨心头跳了几下,一连串的宣传计划已经掠过心头,口中赶紧说道,“托皇上洪福,仗杨老先生运筹,下官不敢居功。”
杨嗣昌对这类话似乎没什么兴趣,只是笑了一下,“东虏方去,兵马不免一番调动,安庆营是南兵,给皇上的勤王军返回信地的奏本中,本官已将庞将军所部列在首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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